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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女花魁】金鱼离开了鱼缸便不再是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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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妃对倔强别扭地小清叶说:“金鱼离开了鱼缸就无法生活,金鱼之所以为金鱼就是因为它在浴缸里,如果把金鱼倒进溪水里,那它就不是金鱼。”

这种复杂晦涩的双关语小清叶是听不懂的,她想获得自由,而不是为了吃饭和生活委曲求全地活着。

大部分的游女都生活的没心没肺,她们虽然背景各异但却也各有各的悲伤回忆,每个人处理悲伤的方式却不同。只要有糖吃就很开心,高尾给她糖吃,她就替高尾当信使,高尾死后,她也并不难过,换了新的花魁姐姐依然能跟同龄的游女们自豪地吹牛日暮有多么厉害。多情的人才容易被无情所伤,清叶就是太多情了。

清叶表面看起来粗野无礼,头脑简单有时候喜欢通过拳脚解决问题,谈吐也很俗气,当她被人贩子又踢又骂卖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她就已经表现出粗野的出身那种肆无忌惮的气息。妆妃认为清叶不是一个可以被调教的孩子,诚如人性的复杂,同样的老师教育出来的孩子也千姿百态。观众看到了妆妃的惹人憎恶,似乎浑身带着风月场争风吃醋赢了的女人那种娇蛮和武断。然而这不是真的妆妃,她对待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品性顽劣,出身悲惨却又不愿接受现实的女孩又能说什么呢?清叶潜意识里对自己的人生思考得太多了,而她的人生俨然禁不住掂量。妆妃亦在这院墙高耸的有限天地里无法窥见全部,她只能告诉清叶要想离开这里只有落籍,并把簪子交给清叶,告诉清叶在初夜那天带上。这只簪子是清叶能够感受到唯一的感情,一个跟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对清叶的珍惜和喜爱。

清叶无数次逃跑又无数次被抓回来,被毒打也不愿认清现实。新造游街对吉原游郭的女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事情,然而电影中的清叶从回忆中醒来,一下子变成了已经接客的女人。游郭中争风吃醋的风花雪月不是她在意的,她只想从这高墙出去。

就如清叶所说的那样,她以为这是一个泪水的深谷,离开这里的妓女转身又做起人贩子的勾当,为了餐饭女人之间互相酸言酸语地倾轧,孩子一副天真地学习未来将把她们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的技艺。然而,人本是多情的动物,某一部分人更是如此。粗糙地清叶面对羞涩而不知所措的宗次郎竟然变得娇羞。

但宗次郎却是一个留恋声色的老手和骗子。

清叶渴望善、纯真和希望。但这些在吉原游郭都却有着另外的含义。

“找到那个愿意帮你赎身的人吧。”

这却不是清叶想选择的。其实她的头脑已经混乱了。

当仓之助对她说,我不会只把你当做一个妾,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日暮没有惊喜、娇羞、不知所措和激动,反而眼神变得暗淡。

“当吉原游郭的樱花盛开的时候,我就准备好离开这里了。”

她不是一个在既定条件下对自己的人生做最好打算的女人,她是一个傻子,她在赌气,全部的人都在骗她,吉原的樱花从来不会盛开是因为被人动了手脚,而轻易许诺她的清次没有让孩子的她看到希望。她成长于一次次的失望与无奈。

高尾的死也是绝望的,她让清叶见识了宗次郎的虚伪亦再一次让自己明白了宗次郎的肮脏和虚伪。在这个世界,吉原的女人用自己赚来的钱改善伙食,租住宽阔独居的屋子,魅惑赞助者为自己提供华丽的能够每天更换的昂贵羽织,以及供养自己的相好。高尾以为她和宗次郎之间最起码有爱情,可自己付出却换来屈辱。高尾虽然打击清叶却也无法获得胜利的快感。

而不在相信爱情的清叶并不是心死了,她就如老板娘所说是一个傻子,她还在追求灵魂上的东西。她粗鲁且不求上进却意外最听清次的劝告,因为清次是第一个对她说要带她离开的人。

当日暮不想打掉孩子的时候,清次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身世。他是另外一个渴望拥有和自己灵魂最贴近的女人的牺牲品。他似乎从未对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感到幸福,也无法成为楼主那样在商言商的生意人,他因为思绪太多反而变成一个傻子,他这个尚未脱离温饱难题的阶级哪里需要那么多思考空间。

这是一个美丽的悲剧群像。凄美赴死的高尾,对佳人魂牵梦萦的仓之助,没有求生本能却私奔的二人……在这个反应妓院生活图景的电影里有情色、绝望和窒息的美,但绝没有龌蹉和肮脏。

(没有撕打的狼狈,极具形式美感的同时又占有现实性)

电影的画面处理我认为是对美的一次登峰造极的追求。没有令观众眼花缭乱无暇消化的好莱坞式分切镜头,没有刻意渲染的情欲噱头,没有夸张骇人的大场景调度。这部电影的画面如呼吸般被自如流畅地组接。

比较精彩的动态场面之一是两次花魁巡游——饱满的仪式感、绽放式美感传达和人物关系内部张力淋漓尽致的展示。吉原游郭如同这个世界任何一个角落,它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场景,在这两场花魁展示中更是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这不仅仅是男人游乐的场所,也是各类商号的舞台,节日庆典演员也会加入其中,男女都会参与到观赏之中。巡游也不仅仅是对花魁的展示,更是对一个店整体实力的展示——绫罗绸缎的精致程度、小厮打手的势力和还在学习阶段游女妹妹们的天真可爱。很可贵得一点时这个场景的仪式感刚刚好,既有对复古的诉求和体现又有融合摇滚曲风对主角叛逆的氛围烘托,却没有造作到飞上天空抓不回来令人啼笑皆非的感觉。仪式感是所有人,所有观众永远猎奇的内容,因为这是不日常的。仪式感的呈现恰恰最需要导演等主创人员的文学素养和综合素养,因为照本宣科则令观众食之无味,过分推拉摇移跟升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展现又显得造作,音乐亦然重要,如何呈现实在影响观看体验。而我认为这部电影对仪式感的处理都非常的恰到好处。

画面的组接是融合了诗意、伤感和叛逆的。MV时的大时空跳跃配合融合日本民族音乐格调的摇滚曲风带给观众不受控制的人生的悲伤和无奈之感。清叶观赏红叶以及数段与仓之助的对话场面则体现了绝对的诗意。不断出现的金鱼、落英和红色的羽缎则是美和悲伤的柔和。

电影的开场和结尾都是主人公在怒放的樱花中狂奔的画面。我们不知道清叶的本命是什么,她来到吉原游郭便有了新的名字新的人生,在吉原游郭度过了短暂却怒放的生命,再度冲进怒放的樱花林中的日暮又将迎来不可预料的人生。樱花是悲伤的花,一边盛开一边凋谢,迫不及待得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展示自己的美丽却又无法组织凋零的命运,这样的悲哀就像离开吉原游郭的日暮——她来到这个世界又是为了什么?

金鱼离开了鱼缸便不再是金鱼,这样,预示了清叶的命运结局。

(最后放两张自己的春日小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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