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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妻物语》:用浮夸做贫瘠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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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哲也总是能够将悲凉演绎的梦幻而幸福,评论家公认的日本商业片大师,他到达的境界是实实在在的又是很多人遥不可及的,当一个导演用一个电影诠释一个晦涩难懂的哲理却孤芳自赏曲高和寡的时候,这不意味着阳春白雪,只是愚笨和直接的表现,而一个导演能够让人在绝望中留下幸福的泪水则是更加高明的,高兴地哭总是来得比悲伤地呜咽难的多,同样,在美丽,幸福,快乐,愉悦的事物中沉浸两个小时然后意犹未尽,每每回忆便会有新的体会和感悟总是要比让人沉闷苦痛完全暴露在无望和压抑中要显得高级的多。

“再见,爸爸,再见,奶奶,再见,牛久的大佛,再见,巫女,最然现在说这个有点儿晚了,但是,我还是想说我希望回到洛可可的时代生活。”电影一开始,我们就被笼罩在温暖的闪烁的光斑中,局部的特写遮蔽了我们的视角,我们到底身处何方又进行着什么?全然不知的我们被接受一个听起来没什么诚意的道别。刺绣,荷叶边,银色的弹子,金发,蔬菜,这些毫不相干的物件在空中划过缓慢的,悠长的弧线,这些毫不相干的东西组成了生活,一个平凡的生活。

“我希望我在田间散步,我是一个生活在洛可可年代的女人。”桃子穿着“轻飘飘”的衣服在幻想中奔跑,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乡下的奶牛和自己粘了牛屎的松糕鞋。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为什么生活在乡下?她是没落华族,地主小姐还是流亡贵族?都不是,桃子出生在一个都是老流氓和小流氓的地方,满街的仿制品摊位、弹子房、KTV,这里的人对生活毫不讲究,野蛮,贪便宜,粗鲁,争夺,叫嚷,推推搡搡。

可是他们又是这么安于粗糙,菜贩和大婶很高兴在超市买到便宜衣服,市井小民也很高兴身着配色鲜艳华丽的假名牌,大家都开心地生活着。这种地方从来都是这样,粗鄙,无知,落魄,寒酸,自以为是,自得其乐,任何一个有机体都有自我进行下去的动力和惯性。桃子的爸爸则是落魄中的落魄,不入流中的不入流,他甚至不是个好流氓,帮派械斗,胆小如鼠的爸爸丢下同伴独自躲在肮脏的pub门外嚎啕大哭。我们现在的社会虽然普及了教育,但却总是有各式各样的家庭来阻止这个全民接受教育的美好愿景,不知道是命运趋势还是什么原因,总是有漏网之鱼。这种缺少人文关爱的,自身在一种比较自由的没有直接的血琳琳的性命威胁的环境生长起来的人性格也确实比较自然化,他们的感情来得突然,忘却的也很快,或者说是一种兽性,一种集体无意识带给的原始冲动驱使他们即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做不好也要繁衍后代,至于后代出来以后,他们就算完成任务了,也就是说没他们什么事儿了,这种现象在中国目前的广大农村还是分多见。即是发达如日本,也有这样的人诞生,那就是桃子,他有一个失败的父亲,一个像演员一样做作母亲,他们的天性驱使他们做着自私的选择。

就这样,自私的母亲离开年幼的桃子,一事无成的老爸开始贩卖假冒名牌,老爸融入这虚荣浮夸又无知堕落的城市,桃子出生于这样的城市,这样的家庭,这有这样同学的学校上课。所有人都自得其乐,而桃子却很不幸,她没有办法生活在这样的环境。生活在底层的,无质感的,杂乱无章的环境并不是不幸,最极致的残暴是赐给一个人沉默和安静的性格,让它思考一些混沌无形的东西,它每时每刻不在思考却无法改变现实,它又没办法大彻大悟对一切释然,它的思考停留在一个尴尬的层次,它超越却又险胜。就如,桃子对妈妈说“三十三岁,追求自己的幸福并不晚,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勇敢地去追求幸福吧”而桃子却不知道自己的幸福在哪里。那句“人在面临巨大的幸福比忍受痛苦更需要勇气”是说给妈妈听也是自言自语若有所思。屡遭不幸的桃子在面临外界和变动时能够保持漠然,她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习惯了这样的变动,然而幸福真的来临她却推拒,比如巫女的友谊和洋服店的工作邀请。她就像赛姆生太太,她带着众多的孩子在时代巨变的夹缝中快乐地生存却无法留住任何一任丈夫。

失败老爸在小县城彻底混不下去后带着少得可怜的家当在一个雨夜戏剧般的回到老家乡下。乡下有的是失智老奶奶、草屋、田地、杀马特飞车党、苍蝇、土气的同乡,一切所谓浮华的繁琐的体面都没有。于是,桃子更加疯狂的热爱洛可可洋服。

洛可可是浮夸、堕落、贪婪,但是表面的浮夸让人什么也不想,沉溺在迷惘和混沌中惶惶度日。逃避让恶念变得正当,安身立命显得理所应当。自以为是的悲惨让沉沦变得正当。桃子的病症由支离破碎的家庭,一无是处的老爸,离家出走的母亲,破旧卑微的家族引发,自尊引发的自卑是导火索,浮夸掩饰凋敝,沉默遮蔽脆弱是表征,这是心病,它由童年积累,青壮年发病,老了便会越发的混沌,胡言乱语,想象天马行空,让人误以为在谵妄。谁知道神秘莫测的桃子究竟在怎样的环境生活呢?谁又会去在意呢?

娇柔,不做运动,不出汗,不吃粗糙的食物,穿着轻飘飘的衣服,谈吐要有贵族气是桃子的假面,她极力摆脱城乡结合部式的粗鄙生活和自己的联系。

然而,巫女却偏要打破这一切。巫女不想提自己的本名就像不愿提起自己的人生一样。当人痛苦的时候却又无法排解总是会走向极端,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爆发中沉默,巫女是前者,桃子是后者。巫女的爸妈是道貌岸然的典型,虽然电影中并没有巫女爸妈耳提面命的镜头,但是根据极富戏剧性的镜头组合,我们能够感受到巫女的爸妈一定是成日大道理满口,告诫巫女乖巧,听话,用功,认真,懂事,虽然无一词之错却没有一句话是深入内心的。这根中国的大多数家长也是一样的,首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但却要自己的儿女成龙成凤,满口规矩命令,一旦知道自己的孩子成绩下降、早恋或者甚至逃学、偷窃便痛心疾首,宛然一个被孩子折磨不成人形的痛心疾首的家长形象。然而,你真的有走进孩子的心灵么?好的行为习惯并不是耳提面命就能够贯彻的。巫女对大姐的感情也是因为大姐是痛苦的正在遭受青春期巨变的巫女在迷茫时所接触到唯一一个真诚讲话的人,大姐不一定说的多么对但却给巫女带来了活着的,行动着的,有生命的话语,这是痛苦的她最需要的。心灵的孤独需要陪伴,依赖是人之常情,父母对子女的爱有着超越一切世俗关系的能量,但并不是所有的家长都能够让孩子依靠,就像飓风过境并不是每座房子都会被吹走一样,个例和意外总是存在的。巫女的孤独是父母造成的,而她的父母不能排解,巫女选择疯狂。

巫女将自己的疯狂带给周遭所有人,她认为自己得到了真理和柔情蜜意的笼罩,她热情,单纯,直白,表面的流氓形象并没有抹杀她这些业已形成的性格特点,她无比热情的期待桃子加入自己,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幸福是相似的,痛苦的原因却多种多样,桃子的痛苦并不能用医治巫女的方法来治疗,而巫女的快乐桃子也不懂。巫女为自己的流氓行为快乐,桃子却在逃避粗鲁,流氓,无耻,堕落的乡村土气形象。

两个人都因为畸形的家庭而掩饰自己的内心,桃子用唯美来掩饰粗鄙,巫女用张狂来掩饰脆弱。

可是这样冷漠的人生真的会快乐么?当一个人能够正常的自然的大方的表示自己的意愿和情感,这才是一个正常人生所需要的。说不出自己要什么,不仅仅是羞涩,而是困窘,久而久之就会压抑成病,在现代的中国由于病态的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越来越多的孩子无法表现自己正常的意愿和情感,往往是无止境的沉默或者是夸张的爆发,这都是病态的,当意愿满足时总是做出失态的行为,桃子见到自己神,她极度兴奋无法言语甚至昏了过去,虽然神对桃子的刺绣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可是醒来的桃子却没办法直视所发生的一切,她选择离开去做自己认为的傻事情,她的沉默并不是睿智的静默而是无所适从的掩饰。而从未感受过被爱和被重视的桃子也同样无法直视巫女对自己的感情,她认为别人对自己爱是一种负担,童年的在感情上遭受伤害往往使人产生受虐倾向,桃子内心深处是拒绝别人的亲近和善意,她内心深处对人际的关系有种隐隐的害怕,会不会亲近的人会像爸爸一样令自己失望,会不会像妈妈一样再次抛弃自己?她厌恶又排斥着。

然而,她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啊。

当一个人能够开始正视自己而不是逃避的时候,命运之轮就会转动,事情往往就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非你不可!”这句话令桃子又期待又害怕,她总是渺小和平凡的那个,连亲爸亲妈都可以随意的离开她或对待她,自己真的可以是不可或缺的?只有自己肯定自己不再逃避才能够获得幸福。

生活在一个充满流氓的,粗鄙的乡下,有着不负责任的老爸老妈,这就是桃子的真正人生,重生后的桃子前往大佛解救巫女表明她开始正视自己的人生,自己就是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啊,这就是自己的人生,刺绣,洋服和这样的人生并不冲突,否定自己让人变得怯儒,当正视这一切就是生活开始改变的时候。

“妈妈离开的时候你自己说抓住幸福比忍受痛苦更需要勇气,你现在几岁?”

17岁”

“真差劲!”

桃子可以劝三十三岁的妈妈抓住幸福,十七岁的自己能不能够呢?

最后,心境改变的桃子获得了梦想中的工作、真挚的友情。这不是一个大团圆的神话,生活就是这样的。抓住幸福对一个本就幸福的人来说是很容易的,而一个屡遭痛苦的人的人生中并不缺少追求幸福的机会,只是有几个这样的人有勇气抓取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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