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就是讲故事,故事里总有冲突,激烈的冲突最容易催生杀人狂了,杀人狂有职业非职业,有复仇者也挑衅者,但在小编这里杀人狂只简单的分为两类。一类是讲杀人哲学的杀人狂,一类是没头没脑的杀人狂。
没头脑的杀人狂要么鬼怪附体要么嫌自己活得久,在乡野里拿着大锯四处砍砍杀杀(比如德州电锯杀人狂和《黑色星期五》里的杰克),给观众的只是鲜血喷涌肢体飞溅的视觉快感。远没有那帮讲哲学的杀手的幽暗沉稳,更给不了观众心脏极速收缩的战栗。
有杀人哲学的杀人狂,或者说有文化的杀人狂,游走在道德的边缘,不拘于纲常,自有一套自圆其说的伦理法则或者是游戏法则,他有他的杀人准则,他有他的杀人方式,他有他的杀人标志。他们相信自己足够聪明,他们熟知法律哲学人体医学和逻辑学,用一双冷峻的眼神审视着我们习以为常的一切,他憎恨着自己不喜欢的,他憎恨他便要宣泄——他挑拣自己的猎物,精心设计着一个又一个案发现场,以此来宣誓自己的杀人哲学独一无二!
这种杀人犯的心理也是我们这种活在正统文化里的普通人不能揣摩的,但他们却是电影工作者的研究对象,是电影的宠儿,名导也最喜欢讲他们的故事,而且观众也喜欢看这类杀人狂的片子,不是为了学习,只为其中剧情波折惊悚,精彩出奇,各种惊吓,然后心里留下深深的阴影,大呼:真刺激!若想让观众有此观感,除了满足剧情张弛有度、表演带感等基本要求之外,还必须对杀人狂研究的透彻,人物形象必须丰满。在杀人狂的研究领域里,小编觉得有两人可谓佼佼者——大卫芬奇和朴赞郁。
大卫芬奇罪案电影由里到外透着一股冷峻和暗黑的质感,有力的迎合着其中案犯阴沉的心理,处处藏着让你心头一震的玄机,《七宗罪》凯文史派西饰演的杀人狂依着天主教七个罪状——饕餮、贪婪、懒惰、嫉妒、骄傲、愤怒、淫欲来一一设计罪案,他依着心中坚定的指导思想巧妙布局实施犯罪,甚至为了不留指纹而毁伤手指,不惜牺牲掉自己做了棋子来布局,仅仅是为了达成“七宗罪”的“圆满”结局。可见他眼睛里的“死生亦大矣”决然与正常人类不同。在大卫芬奇细腻的勾画中,这个义无反顾却又异常沉静的侩子手让人暗暗叫绝,大卫芬奇对杀人狂的研究造诣也可见一斑!
大卫芬奇的罪案电影大都和社会联系比较紧密,涉及面比较广,从商界到司法到家庭,从里到外揭露着人性的丑恶,阴郁的画面里透着一种对社会失望的悲凉。《龙纹身的女孩》里充斥着商界战争,司法无能,出轨,家庭乱伦自相残杀等等阴暗剧情,在看似平静的社会下,暗流涌动,秩序混杂。隐隐约约也从大卫芬奇的电影里得到杀人狂源自何处的答案——无序混乱的社会催生着杀人狂!
大卫芬奇还有一个特点,喜欢站在侦破案件人的角度来描述杀人犯,《七宗罪》的视角就是在布拉德皮特和摩根弗里曼饰演的两位警探这里,他们俩带领观众查探案件,对案情层层剖析,让观众逐步领悟布局者的精妙与执着,逐步窥探到布局者扭曲的灵魂。《龙纹身的女孩》以丹尼尔克雷和鲁尼马拉为侦破人,《十二宫》换做小罗伯特唐尼和杰克吉伦哈尔。在大卫芬奇的电影里侦破人才是最出彩的,因为他用案犯的不露端倪和深不可测来衬托侦破人不同寻常的逻辑思维和犀利见解。
与大卫芬奇不同,出自东方的朴赞郁更喜欢站在杀人犯的角度,讲述本来就不正常的人如何一步一步陷入杀人的怪癖,在这里首推朴赞郁新作《斯托克》(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米帅撰写的剧本风格独特,与以往同类型的好莱坞惊悚电影截然不同,笔法极为细腻)。
《斯托克》主要讲自幼性情怪癖的富家女娃印蒂雅·斯托克与父亲理查德亲爱,常随父亲打猎,18岁生日之际父亲烧死在汽车里,出席父亲葬礼时,父亲的弟弟查理到访并住进家里来,查理有着阳光俊朗的外貌,和印蒂雅母亲(妮可基德曼)处得很嗨,但查理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他幼时活埋过自己的亲弟弟!查理阴暗的心理与印蒂雅一拍即合:印蒂雅在目睹查理勒死想非礼自己的同学后,开始为杀人而入迷——脑海里回放着杀人画面自慰到高潮!后来印蒂雅知道查理杀掉自己的父亲之后依然要与查理私奔——这种变态扭曲的情节尺度之大怕只有《老男孩》才能与之相比!最终母亲生死一线之际,印蒂雅杀掉查理,踏踏实实的走上了杀人狂的大道!
《斯托克》里的世界,是印蒂雅阴郁的眼睛里的世界,整个画面都暗沉沉的,因为自幼打猎的缘故,印蒂雅总能扑捉到并纠结于细微的事物,仔仔细细的觉察着变化,印蒂雅的自白极有力量,句句穿透人心:“有时候我们需要做些坏事,以此来避免做更坏的事!”。印蒂雅本性上是喜欢杀戮的,或者说他体内流淌着和嗜杀成性的查理一样的血液,不然不会和喜欢打猎的父亲黏合的那么近,在猎杀小活物的行动中也就是她说的“小事”中获取着简单的满足,或许她这是聊以自慰的敷衍,直到遇到查理之后,目睹查理(用万能的裤腰带)杀人之后,开始在脑筋里不断回放死不瞑目的受害者——就是掀开铅笔盒里都是管家奶奶的死尸,是查理,是查理唤起了她内心里无法抑制的对杀人的渴求。
相比大卫芬奇,朴赞郁更细腻。朴赞郁对印蒂雅敏感阴郁的心理描述处处可见,由揉碎鸡蛋皮的小动作,到执着于同一类鞋子的生活习惯,到右手攥紧铅笔的声响,再到整日少言寡语心理活动却极其丰富的处世习惯,可谓从各个层面通过各个角度来演绎。还有那在墙角在人体敏感部位爬来爬去的小蜘蛛,都让人通身充满了焦躁的不安。
相比大卫芬奇,朴赞郁不太爱讲述杀人哲学,他倚重杀人狂的心理自白,在《老男孩》和《蝙蝠》里就是如此,不断的通过心理变化来推动情节发展,他关注的都是杀人狂最深处的性情,关注的是杀人犯心里上的蜕变:一个正常人如何从略有苗头由外界各种诱因的触发而成为杀人狂,成为一个有自己的准则,有自己的价值观,有自己的杀人手法的杀人狂。虽然朴赞郁不讲大道理,却从最根本处道出了杀人狂的杀人哲理。
(关于印蒂雅的成长,偷偷补一个中国电影思维能给出的解释:印蒂雅自幼不善交流,心理自闭,家庭关系不和睦,缺乏沟通渠道,无处宣泄阴郁情绪,心理逐渐变得阴暗冷漠反人类)
相比大卫芬奇,朴赞郁的电影关注点较少,也较集中,神马政局混乱,司法无能统统略过,执着的专注的演绎着杀人狂的生活,单单这一点已足够精彩!
大卫芬奇和朴赞郁都是惊悚大师,一个代表了好莱坞罪案电影的文化特征,习惯在大案件大背景大人物中研究杀人狂,研究杀人狂的杀人哲学,粗狂不失细腻,但对人物心理描述更倚重语言,多少有一些话唠,直白但缺乏韵味;另一个代表了东方罪案电影的文化特征,习惯关注人性的最深处,喜欢在那一点最阴暗的地方通过细节做文章,虽然详尽却又有冗余之嫌。
东西两方的杀人哲学可谓各有千秋,虽然大有不同,却并不存在鸿沟,《斯托克》就是在西方制作班底的基础上,打造的一部东方味十足的杀人狂电影,并获得了诸多肯定。